吕耀中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倡导下，世界许多国家都积极开展全纳教育的理论研究并不断应用于实践。全纳教育主张教育应当满足所有儿童的不同需要，每一所学校必须接受服务区内的所有儿童入学，并通过合适的课程、学校管理、资源利用及与所在社区的合作来确保教育质量。全纳教育理念体现在教学中就是让所有学生都参与到教学活动当中，教师要满足他们的不同需求并通过教学使他们得到最适合他们需要的教育，使其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最大可能的发展。要达到这样的教学目的，课堂教学就必须加强合作，即教师和家长间的合作、教师与教师间的合作、教师与学生间的合作、学生与学生间的合作，这样才有可能实现全纳教育的教学目标。正如全纳教育专
一、教师和家长间的合作
全纳教育主张普通学校应该接纳所有的儿童，不应该由于身体、智力、社交、情绪、语言或者其他身体状况的问题把某部分儿童拒于教育的门外；无论是残疾儿童或者天才儿童、流浪儿童、童工、边远地区的游牧民族儿童、少数民族儿童或者来自其他弱势群体或者社会边缘群体的儿童，都应该得到受教育的机会。全纳教育的这一理念对普通学校的教学提出了挑战。教师直接承担着课堂教学和日常教育工作，面对有巨大差异的学生，如何给予他们良好的教育？显然，单靠教师自身难以完成，这就需要合作，尤其是教师与学生家长的合作。
教师与学生家长，特别是与有特殊需要的学生家长的合作最主要的是要互通情况、分享教育孩子的经验、形成合力，从不同方面共同承担教育孩子的责任。家庭教育是学校教育的起点、延伸和补充。全纳教育的目标不仅要在普通学校中教育学生，还要在他们的家庭和社区继续维持教育过程。在日常生活中，家长与孩子朝夕相处，通过观察，对孩子的爱好、兴趣和基本发育过程能够获得比较全面的认识。在孩子进入学校后，家长应该将孩子的这些信息及时传递给教师。同样，教师在尊重和倾听家长意见的基础上，将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学业情况等信息定期地提供给家长。教师必须与家长交流，并从中提炼出关于孩子成长、技能、兴趣和障碍的有用信息。这样的信息沟通和交换，能为孩子整个在校期间的经历设定一个范式。
全纳教育要求家长充分认识到自己孩子的特殊教育需要；家长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他应该了解并参与指导孩子的每一步成长。家长在教师的指导下，帮助孩子完成家庭作业以及其他学习活动。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学校应鼓励家长走进课堂，积极配合教师完成教学任务。当儿童在家庭和学校学习的期望和机会相协调的情况下，儿童的学习会更成功。当家庭和教师共同合作时，儿童的发展会得到更好的支持，儿童的需求也会得到更好的满足。
学生个体的差异性要求多样性的教学方法和内容，即教师要针对不同的学科、不同的教学内容、不同的学生，应采用多种相应的教学方法，以确保每个学生都获得最合理的教育和发展。因此，制定好个别教学计划显得尤为重要。个别教学计划是以适应学生差异为前提，以学生现有水平为基础，以满足学生个体发展需要为目的，有明确的成长发展目标和具体的学习任务指标，操作性强，便于评估的教育训练的管理工具。学生家长应在教师的指导下，参与制定孩子的个别教学计划，共同对孩子做诊断性评估。家长作为教师的合作者，应提供如何尽最大限度帮助孩子的建议。
二、教师与教师间的合作
学校教育是一个系统工程，任何一位教师都无法单独完成。教师与教师间的合作是全纳教育最显著的特征之一，也是提高教学水平和质量的有效途径。就学科教学而言，同一个班级的学生接受不同学科教师的指导，尽管学科特点与教学任务不同，但在学习态度、学习习惯、学习方法等许多方面都需要教师与教师之间加强沟通，相互提供反馈意见，协调要求，交流经验，共同促进。教师与教师的合作是一种动态的信息交流，通过信息交流实现合作的互惠性。这种合作的同事之间的关系一日不形成，学校的改革就一日不能成功。而这种同事关系只有在所有教师都开放教室，互相观摩教学、互相批评时才能构建起来。
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学生因个体的差异通常导致其学科之间学习水平与接受能力的不平衡。因此，在制定、实施个别教学计划的过程中需要教师之间的合作。当某一位教师在某一学科教学中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就需要其他各学科教师从不同方面提供情况、分析问题，提出解决办法。教师彼此之间要及时交流教学情况，在教学的安排、教学的训练等方面互相配合。同时，教师间应定期开展教研活动研究解决有特殊教育需要学生的学习问题。
全纳教育倡导教师之间应实行小组合作教学。小组合作教学就是将若干教学人员组成一个教学小组，然后根据他们的能力和特长将教学任务进行合理分工，使其分别承担不同的角色和任务，按既定的教学计划进行合作施教，共同完成教学任务。这种合作有助于每个教师都能充分发挥个体优势，同时使小组内具有不同智慧、水平、知识结构、认识风格的成员互相启发、互相补充，形成巨大合力，最大程度地满足所有学生的不同要求，进而实现全纳教育的基本理念。
如今，许多普通学校的教师参与特殊教育实践，承担着培养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学生的重任。他们大多数都未经过特殊教育的专业培训，对有特殊教育需要学生的特点不够熟悉，在这种工作背景下，特殊教育的教师需要不断提供意见和帮助，支持学校进行全纳教育实践的发展。特殊教育的教师（作为共同的协调员、策划者和合作者）与普通教育教师一起工作，可以担负起课堂中所有学生的所有教育。他们的共同努力能够形成一种合作性文化，在这种文化中，特殊需要的学生教育是所有教师的事情。
三、教师与学生间的合作
在全纳教育中，教师与学生的关系是一种伙伴关系。师生积极互动是全纳教育理念在课堂教学中的一个体现。教师和学生作为全纳课堂教学的动力资源，其良好关系的建立可产生巨大的皮格马利翁效应。美国心理学家布
课堂教学是一种有组织、有目的的师生互动过程。由师生共同参与的课堂管理过程，不仅是促进学生学科学习的重要条件，而且其本身也为学生社会性学习提供了学习内容和真实情境。师生双方在教学中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配合、相互促进，有利于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和探索精神。巴西著名教育家保罗•弗雷莱认为，教师不再仅仅是授业者，在与学生的对话中，教师本身也得到教益，学生在被教的同时反过来也教育教师，他们合作起来共同成长。在这种共同参与的活动中，教师是一个学习者。而学习者（虽然自己不觉得），也是一位教师。总之，无论教师或学生，愈少意识到自己在那里施教或受教就愈好。因此，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就要放下知识权威的架子，转而和学生一起合作去共同学习、共同发现。
心理学、教育学研究表明：一个学生的创造力只有在他感到心理安全、自由、轻松时，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表现和发展。因此，教师在课堂上要热爱、尊重、理解、宽容学生，努力创设民主、和谐、愉悦的课堂气氛，使学生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教学之中。全纳教育强调每个人（包括教师和学生）的积极参与，反对有任何学生被排斥在教学过程以及学校生活之外。“积极参与”反映了全纳教育的民主观。按照全纳教育的观点，教师要为学生创设一个有利于学生群体进行交流或探索的活动环境，激发他们对课堂教学强烈的参与欲望。
师生间的合作还体现在教学目标的制定上。教学要取得好的效果，首先要有明确的目标。目前大多数教师只是按照统一的课堂计划和大纲要求完成教学任务，从根本上忽视了学生间的个体差异。实际上，教学目标是教与学双方合作实现的共同目标，应当体现差异，考虑不同层次学生的要求。只有为每个学生提供适合他们自己的目标、课程和计划，才能促进每个学生的最大限度的发展。因此，教师应和学生一起合作制定教学目标，这样才能对学生的学习产生巨大动力。
四、学生与学生间的合作
为了更好地照顾学生的差异，有效地提高教学质量，在教学中应加强同学间的合作。在学校里的学习既不是学生单个人的孤立活动，也不是没有教师介入而进行的活动。它是在教师的介入下，学生自立地、合作地进行的活动，这才是学校中“学习”的本质。因此，教师要创造条件，给学生提供相互合作和帮助的机会。合作学习是一个能极大增加学习机会的有用工具，它能帮助学生树立对他人的意识，并提高与他人交流的能力。
同学间的合作主要体现是助学伙伴学习和小组合作学习。助学伙伴是指教师安排某个条件适宜的学生自愿与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学生结伴，以助其克服学习困难。同学之间的学习互助不仅可以帮助学习困难学生改进学业，也可以使助学的学生得到锻炼。在这样的合作的环境中，学习困难学生并不完全是受助者，有时也是助人者。同时，助人者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又能加深其自己对知识的理解。有研究表明，具有与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学生在一起学习经历的学生，比没有这些经历的学生有更大的可能去从事帮助人的职业，如社会工作者、教师、医生等。学生之间的合作是建立良好的伙伴关系、相互接纳理解、共同学习生活、互相帮助、增强社会适应能力的一种重要基础。
教学中如何发挥同学的合作与帮助的作用？除了伙伴间的助学外，小组合作学习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形式。它不仅可以使学习困难学生得到其他同学的帮助和指导，还有利于提高全体学生的素质。小组合作学习一般指学生在异质小组中彼此互助，共同完成学习任务，并以小组总体表现为奖励依据的教学理论和策略体系。教师应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帮助学生建立合作学习小组，为学生提供多种合作学习的方式方法，增加学生间的互动时间和形式，使学生的能动性、自主性得到充分发挥。不同水平的学生在合作中能够取长补短，加深对问题的理解，促进学习质量的提高。有特殊需要的学生如残疾学生加入小组，有助于提高他们学习的自主性，培养他们的交往能力。国外一些研究表明，小组合作学习明显降低了普通学生对残疾学生的拒绝程度，并能提高所有学生的学业成绩和自尊。
教师通过组织学生开展合作性学习，能够帮助学生正确认识他们之间的差异，使他们理解人的生理和心理差异如同人的肤色和身高一样正常，使他们学会接受差异，欣赏差异。每个学生的个性虽有不同，但从这种差异出发，大家更好地开展着相互学习。杜威认为，一个进步的社会把个别差异视为珍宝，因为它在个别差异中找到它自己生长的手段。日本著名教育家佐藤学在其《静悄悄的革命》中指出：与同伴一起相互学习具有无限丰富的内容，通过这种学习，我们能够改变自己的人生，也能够改变我们所生活的世界。
五、小结
全纳教育十分注重集体合作，呼唤学校教学加强教师与家长、教师与教师、学生与学生、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合作。在合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合作，已成为学校教育中不可轻视的内容。研究表明，合作性结构的学习环境比竞争更容易产生良好的学习效果。美国教育家杜威相信课堂可成为公开分析和转变“已有”经验的公共地点，不是以正确反对错误的竞争环境，而是学生和教师通过相互合作探讨各种方案、后果、假设的地方。全纳教育实践不仅有益于残疾学生，而且有助于为所有学生和教师创造一个受人关爱，受人支持的学校环境。它能够促进教师与家长之间、教师之间、师生之间和学生之间的互动和合作，使教师和学生成为一个整体。全纳教育就是要求集体成员共同学习生活，共同克服困难，用集体的力量来改变个人的不利处境，实现共同进步。
（作者单位：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