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蓓    昝飞

一、引言

20世纪80年代末兴起的积极行为支持（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简称PBS）主张通过系统地改变个体生活环境，来减少或消退个体的挑战性行为，从而提高个体的生活质量。在PBS程序中，功能评估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其基本观点是每个行为都有特定的功能，挑战性行为也同样包含各种功能，行为干预的目的就在于找出挑战性行为的功能，然后以此为基础设计有效的行为干预策略。本文以一名儿童的拒绝行为为例，来简要说明功能评估的基本流程。

二、研究对象

小A，男，8岁，上海市某特殊学校学生。三岁前发育基本正常，能说会唱，三岁时进入幼儿园，教师发现其表现异常，如不理睬教师的课堂提问，很少和同伴游戏，各项技能发展落后。教师与其父母进行了沟通，但父母认为只是智力落后，因此未加注意。六岁时进入特殊学校就读，教师发现其学习被动，很少主动参与，与同伴交流较少，故建议其父母带孩子去医院做诊断。后被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诊断为自闭症。未进行智力检测。目前小A由其母亲陪读上学。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观察法和访谈法。观察时间为每周二上午的正常教学时间，每周一次，共五次。访谈对象为小A母亲及两位带班教师。访谈时间为每次随堂观察的课间时间。

（一） 访谈

1、与两位教师的访谈

与带班教师的访谈内容主要包括小A及其父母的基本情况、学业及行为表现等。教师主述该儿童为自闭症，语言能力、思维能力和学习能力较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学校和家里总表现出严重的拒绝行为，如拒绝学习、拒绝参与班级教学活动、拒绝和同学游戏等。这种严重的拒绝行为阻碍了小A的学习，所以其母亲在二年级开始全天陪读，监督小A学习。

2、与母亲的访谈

通过与小A母亲的访谈进一步收集与小A有关的信息，特别是可能导致小A挑战性行为的原因资料。从访谈可知：小A在家中也表现出明显的拒绝行为，拒绝做所有的事情，如果强迫他做，就会发脾气、哭闹等。因此父母在家里很少对他有要求，他在家中生活比较随心所欲。小A母亲认为孩子的拒绝行为使他在学校什么也学不到，浪费时间，因此辞职全天在学校陪读，目的是为了纠正孩子的拒绝行为，帮助其学习。

（二）观察

根据访谈内容，笔者以小A的拒绝行为作为目标进行了详细观察，观察记录主要包括与拒绝行为有关的前奏事件、行为表现和行为结果。这里的前奏事件是指出现在小A拒绝行为之前的诱发情境和事件。行为表现即小A拒绝行为的具体表现。行为结果是指拒绝行为之后教师、母亲和同伴等的反应以及该行为所达到的结果。五次观察记录见表一。

依表中所见，小A的拒绝行为主要出现在教师或同学要求其参与活动时，具体表现出沉默、哭泣、自己用手心拍手背等不合作行为。结果是母亲会立即干涉，如指责、协助或强迫其完成任务，最终迫使小A停止这些行为。

四、功能性评估

从上述访谈和观察发现，小A具有较好的语言、思维和学习能力，如小A会唱课堂上所教的所有儿歌，因此应该能够参与课堂学习活动。但实际上，小A在课堂活动中特别是教师提问之后出现了很明显的拒绝行为。我们也发现，拒绝行为的结果与小A母亲的斥责、干涉态度有密切的关系。由于小A在班级中与其他同学交往较少，教师也对其较少关注，因此教育的责任更多地转介到母亲的身上，但她是个非常严厉的母亲，对小A的要求较高，如果其达不到要求就会受到责备。在第四次观察中，小A因为唱错歌词被母亲持续批评了一节课，而且整节课中母亲一直在不断尝试纠正小A的错误，声称如果唱不正确，中午就没有饭吃。小A非常在意母亲的态度，也害怕母亲的批评。即使在哭泣的时候也会一直用眼睛余光来观察母亲的反应，显得非常紧张。从其行为表现来看，小A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做得不好，母亲就会对其进行惩罚。因此，母亲的态度很有可能是造成小A严重拒绝行为的重要原因，其功能是逃避任务，回避失败，继而避免由失败而引发的来自母亲的批评。具体分析结果见表二。

五、干预建议

从小A的功能性评估结果可以得知，小A所表现出来的问题更多的是想逃避失败，逃避外界所给予的指责与批评。因此，在干预过程中，必须着重这一点提出支持性的干预措施，让小A在学习过程中减少失败感，体验乐趣和成功，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设计支持方案。

1、降低学习内容的难度

适宜的作业难度可以让小A有更多成功的机会，体验到更多的成就感，从而增强学习的信心。因此，教师可根据小A的具体情况适当降低作业难度，促使小A有更多的意愿参与学习。

2、准备丰富的学习内容

丰富的学习内容可以更好地吸引学生的注意，有效减少由于兴趣缺乏而表现出来的挑战性行为。虽然小A很害怕有难度的学习任务，但简单容易的学习内容并不等于就是单调。正因为简单，教师更应该加强所学内容的丰富性和实用性，以充分吸引小A的兴趣，让其体会到学习的乐趣和用处。

3、改变对小A的态度

在上述分析中，可以发现小A母亲的态度对其产生了很明显的消极影响。在访谈中她多次提到小A是自闭症儿童，思维不太清楚，脑子有问题等。用负面的标签性的语言（自闭症等）来描述孩子，一方面明显地表现出母亲对孩子的低期望，另一方面也会不断地使孩子更多地表现出标签所指向的行为。如果要改变小A的拒绝行为，母亲必须改变自己的态度，尽可能去发现孩子的优点，鼓励孩子去尝试、学习新的东西。因为斥责会使孩子进一步退缩。在孩子遇到困难时，支持性的指导才是比较积极的做法。

4、给予小A积极的反馈

小A的拒绝行为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担心表现不好而受到责备，因此，除了改变态度之外，还要对其表现出的积极参与行为给予更多积极的反馈，这样才能促使其参与、合作的行为不断增加。

六、结语

功能性评估的原理就是通过对挑战性行为的功能进行评估，并以此为依据来制定干预方案。对于一个个体来说，同样的一个挑战性行为可能具有多种功能，不同的挑战性行为也可能是同一种功能，上述案例中小A的多种拒绝行为表现出的就是相同的负强化功能。在设计干预方案时，要考虑到挑战性行为所具有的功能是否合理，如果功能合理，就必须帮助学生学会适当的行为去达到该功能，如果功能不合理，就需要改变个体的行为功能，因此，干预方案的设计非常注重个体所处的生态环境，故更具有操作性和可行性。

（作者单位：华东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系）